陆璟肆最近这段时间明显忙了起来,苏珞浅知晓他是在调查当初燕梦瑜的那些事。
今日他难得在傍晚时归府,不过用过晚膳之后,仍是去了书房。
戌时过半,苏珞浅沐浴后出来。
陆璟肆没在房中,抹香膏的事就变成泽兰在做。
今日的香膏带有淡淡的桂花香,苏珞浅很喜欢。
不多时,银朱端着银耳莲子羹入内,她盯着那小瓷碗看了一会儿,道,“再盛一碗,我带去书房。”
闻言,泽兰和银朱相视一眼,各自抿着唇无声的笑。
苏珞浅耳根子一红,“笑什么。”
她就只是去送个银耳羹而已。
廊道里的灯火葳蕤,夏风轻扬。
庭院幽静,就连蜻蜓立于荷叶又振翅而飞的声音都能隐约听到。
苏珞浅沐浴过后,一身宽松轻薄衣衫,外头罩了件披风,遮去了将近八个月的孕肚。
泽兰提着灯小心护着她,而银朱端着漆盘跟在身后。
书房的门开着,福临候在廊檐下,一见苏珞浅过来,心思通明地赶紧行礼,朗声道,“见过王妃。”
这一声,里头的陆璟肆也听到了。
男人果然放下手中的笔,起身。
苏珞浅提着裙摆入内,笑盈盈道,“你不用起来,我就是来给你送个银耳羹而已。”
他不喜甜食,她明明知晓,但却来给他送银耳羹,说穿了,无非就是想见他罢了。
书房是陆璟肆平日处理公事的地方,苏珞浅一直很少过来。
今夜突至,陆璟肆心中难免心驰摇晃。
他将人扶坐在桌案后的椅子上,朝外头的福临吩咐道,“将侧屋的卧榻抬过来。”
福临一听,还有什么不明白的,领了命赶紧让下人去办。
不多时,一张金丝楠木美人榻便被抬进了书房,上头还铺了细软的薄毯。
苏珞浅有些无奈,她真只是过来给他送个银耳羹,再问问他多久结束就回去的,没想多待。
“书房里放个美人榻,怎么感觉承安王有些不务正业。”
陆璟肆轻笑,“还隔着屏风,怎么算不务正业。”
“你在这里看会儿书,等一等四哥可好?”
他都将卧榻搬进来了,苏珞浅便也没再拒绝,“好。”
话落,她便示意身后的银朱将银耳羹端上,“这一碗是准备给你的。”
陆璟肆瞧见那瓷白小碗,剑眉微蹙。
虽盖子还未打开,但他仿佛已经闻到了清甜香腻的气味。
这几日但凡是在府中陪她,她吃这些东西,就非得分他一些才成。
如今他饮茶都感觉带着一股甜滋滋的味道。
苏珞浅见他如此,抿了抿唇,故意敛去眸中的笑意,抬手戳了戳他的面颊,语气很正经,“银耳羹有补中益气、养颜的功效。”
“你得护好你这张脸,我才能长长久久的心悦于你。”
听她这么说,陆璟肆无奈笑笑,“好。”
话音一落,他便直接打开盖子,将温度适中的银耳羹一口闷。
那表情,像是在叫他吃黄连一般。
苏珞浅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他,杏眸里的笑星星点点,娇美动人。
银朱和泽兰将所有东西收拾妥当,便直接退了出去。
房门阖上,书房里只剩他们二人。
陆璟肆正欲用茶水漱漱口,苏珞浅便抬手拉住他的衣领。
男人下意识低头弯腰,她趁机在他唇上轻啄一下,煞有其事地点点头,“嗯,甜的。”
唇上传来温软的触感,陆璟肆眸色骤暗。
下一瞬,他便要直接伸臂揽住她加深这个吻,却没想到苏珞浅已经推开他,轻笑道,“好了,去认真处理公事吧。”
“我去看书了。”
说完这话,她就直接转身,绕过屏风,在外层的书架上认真挑书。
隔着一道山水屏风,苏珞浅的身影影影绰绰。
入了书房之后,她将披风取下,此时身上就只有沐浴过后的月白薄衫。
黑发直铺在她身后,衬得那身子越发的娇软温婉。
陆璟肆见她拿到自己想要的书,侧靠在美人榻上认真翻书,便收回视线,没去打扰她。
窗牖半敞着,夜风徐徐送进,书房里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,以及淡淡的墨香。
约莫过了一个时辰,陆璟肆起身绕过屏风,苏珞浅已经半靠在美人榻上,眼睫微垂,睡了过去。
她睡得安稳,脸颊侧压着,微微泛红,鼻尖白皙挺秀,陆璟肆蹲下身,长指抚了抚,在她鼻尖上轻轻落下一吻。
紧接着,这吻又落在她唇上。
适才那个由她主动,一触即分的吻,此刻被他轻缓着加深,不过他本也没想着要扰她清梦,因此只是探进去深吻了下,便直起身。
陆璟肆用披风将她裹住,这才弯腰将人打横抱起。
或许是察觉到男人熟悉温热的气息,苏珞浅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,随即抬手轻轻环住她,睡得更沉。
这样依赖的小动作让陆璟肆眉宇越发温和,他动作轻柔,带着人回了正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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进入八月,天气闷了好几日。
接着便是接连的雨水,豆大的雨滴落在庭院中,打在冒出绿芽的青梅树和桂花树上。
莲花小池晕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,荷叶左右摇晃,却仍旧坚强地立着。
这雨驱散了夏日的炎热,苏珞浅反倒觉得开心,扶着腰坐在窗牖旁,饶有兴致地支着下巴,透过雨帘去瞧外头朦胧的一切。
她因为怀孕身子重,再加上是双生子,如今月份足了,肚子便大得有些吓人。
怀孕后期各种各样的不舒适也冒出来,弄得她寝食难安。
不过好在最近这段时间,秦舒凝来看她的次数多了起来。
如今小琮儿如今已经几个月大,秦舒凝时不时会将他抱到淳元宫,再和皇后说一声,便出宫来寻苏珞浅。
皇后也念着苏珞浅的身体,秦舒凝回回出宫皆得她的首肯。
有秦舒凝和蓝朵时不时过来,苏珞浅便也不觉无聊。
不过昨日府医来为她诊过脉,说是预产期就在这一两日,因此程嬷嬷和泽兰皆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,生怕有什么意外。
陆璟肆大部分时间也待在王府里,但今日圣上召他入宫,他晨间便已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