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此同时,承安王府。
从宫里出来之后,陆璟肆没去典狱司,而是直接一路回了王府。
正好是用膳的时间,他一迈进府门,便问道,“王妃午膳用得如何?”
福临忙躬身应道,“适才好像银朱说,王妃今日胃口好些了。”
听到这话,陆璟肆眉眼间松和了不少。
他锦袍微撩,大步往主院而去。
待绕过廊道入了月门,便见水亭之中的石桌上摆了不少精致菜色。
而苏珞浅坐在一旁,执着银箸,小口小口地用膳。
身侧的泽兰见她今日终于吃得比前几日多,心中高兴,“王妃,您终于肯多吃些了。”
“这段时日,担心死奴婢了。”
苏珞浅见她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,擦了擦唇,笑道,“傻子,那日我都说了,我只是在想事情。”
“况且,就算我自己不想吃,也得念着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啊,我可没那么傻,拿他们置气。”
陆璟肆抬步从池上弯道而来,缓声道,“浅浅是在想什么事?”
泽兰一见王爷来了,极有眼力见地添了副碗筷之后,福身行礼,退出水亭。
苏珞浅视线从满桌的珍馐移开,定定地瞧了他片刻,这才答道,“四哥想知道?”
这一眼,便让陆璟肆心底一抽。
她应是知道的,知道外头传了几日的纳侧妃流言。
却从未来问过自己…
陆璟肆喉间微哽,倏地明白过来。
自己终究,还是没让她安心。
他目光紧紧攥住她,郑重点头,“想知道。”
苏珞浅倏地勾唇,露出个轻浅的笑,眼睛弯了弯,道,“好,待用过午膳,我好好与四哥说一说。”
“好。”
苏珞浅这几日确实一直在想事情,想了很多。
想着这件事应分两头看,若是陆璟肆不同意纳侧妃,那么即使燕梦瑜是他老师的孙女,也没有人能奈何他半分。
若是...他同意了...
那便是当她以前瞎了眼。
她不会顺从,可是具体要怎么做,她还没想好。
她原是想着待自己理出个思绪,再与他开口,但既然现下他问了,那她也不会瞒着他。
夫妻之间,这些事,越瞒只会越糟糕。
一顿午膳用完,二人漱了口后,苏珞浅正要起身,陆璟肆已经先一步过来扶她。
她现在肚子这般大,若是无人在旁,一旦坐下压根起不来。
苏珞浅下意识回了句,“谢谢四哥。”
陆璟肆眸光闪了闪,揽着她腰的手本能地收紧,“你我之间,何须言谢。”
感受到男人的气息,她仰头望他,笑道,“四哥在紧张吗?”
怎么感觉他说话有些小心翼翼的。
陆璟肆带着她下了石阶,穿过小道,一路回了正屋,这才低低应了句,“是有些紧张。”
从未有过的紧张。
像是在等待宣判一般。
苏珞浅见他这样,心一下发软,勾了勾他的尾指,轻声道,“你抱抱我好不好?我想亲你。”
两位主子午后入了正屋,廊檐下的下人们都站得离远了些。
此时屋里安静,只有窗牖处偶尔传入几声鸟鸣声。
陆璟肆弯腰将她打横抱起,自己坐在梨木椅上,将人放在自己膝上。
她轻轻一勾手,他便低下头,任她在他唇上轻蹭。
像是一只守在主人身边极其忠诚的大型犬只。
陆璟肆一直未曾闭眼,就这么看着近在眼前的小妻子仰头吻向自己。
怀孕这么久以来,她肚子变大,但四肢却仍旧纤细。
除了那酥香雪脯变得难以一手掌握之外,也就只有下巴处圆润了些,其他的地方愣是没见长半分肉。
此时她闭着眼吻他,一张莹白小脸染上淡淡的绯红,卷翘的眼睫在下眼睑处投出小小的阴影。
乖巧又娇媚,令他疯狂心动。
两人倚得极近,许是感受到他强健急速的心跳声,苏珞浅微微抬眸,在他唇上轻啄了下,退离开。
眸中泛着水雾,道,“四哥,你心跳好快啊。”
陆璟肆低应了声,拉着她的手按在他心口处,另一只手在她后颈处轻轻按揉,一字一句开口,“事情已经结束了。”
“嗯?”
苏珞浅一愣,随即反应过来,杏眸诧异圆睁,“解决了?”
这么快...的吗?
她还以为这是场“持久战”呢。
苏珞浅心底的好奇心被挑起来,“你是怎么解决的?”
陆璟肆垂眸,那双漆黑幽邃的眼睛紧紧攥住她,“殿前自证,由圣上亲自当见证人。”
闻言,苏珞浅似也回想起近日的那些流言蜚语,除了言之凿凿说承安王要纳燕梦瑜为侧妃之外,余下的便都是在离间文崇帝与陆璟肆的君臣心。
她倏地反应过来,或许这件事,才是幕后之人的真实目的,而燕梦瑜的心思恰巧被人利用了。
苏珞浅耳根子微红,她这几日的愁思,在这种大事面前,显得有些过于小家子气。
若不是现下陆璟肆这么说,她甚至没意识到这个问题。
而殿前自证,确实是最好的方法。
陆璟肆见她想明白,无声勾了勾唇,埋头在她颈侧蹭了蹭,“不过你的四哥,其实也有私心。”
这件事有幕后推手不假,但他故意闹到御前,故意将事情闹大,便是要将此事推到一个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境况。
他此生只愿有她,便不可能让任何人来横插一脚。
“浅浅,四哥只想要你。”
男人低磁的声音响在她耳边。
苏珞浅心跳像是停了一拍,随即如擂鼓一般快速沉沉地震动起来。
后颈处他的大手还在继续按揉着,酥麻感由脊椎蔓延至全身,她本能依偎进他怀里,低喃一声,“四哥...”
陆璟肆在她耳尖轻轻吻着,耳鬓厮磨间,鼻尖盈满女子的馨香。
他含住她的耳珠,挑弄几番过后,这才开口,“现在浅浅可以说了?这几日你在想什么?”
苏珞浅原被他撩拨得浑身泛软,此刻乍一听到这句话,猛地僵住。
陆璟肆按住她单薄的脊背,无声勾唇轻笑,“四哥要听实话。”